在深夜里,入睡之前总有一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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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

八月主题:无主题 (被点梗的关键词是 卧底 狼人)
作者:写的小说自己从来都看不懂的雪山  @A.L.S 

里拉琴声穿过公元前的泉水是诸神的手指拂过花丛,法兰西被钨丝点亮是为了叶尖垂坠的露水闪橘色暖光。时代传承断绝再苟延残喘,美永不凋零。花是不会说话没有语言的,人类擅自代替美传达臆想的福音。我从未试图传教或者开悟德行,背诵花语是水滴石穿是糊口的需求,繁华新区与破败老巷夹缝里,我和这家花店挣扎求生。

追求美丽是人类的本能,但上层建筑终究高耸于店面背后低矮的巷口,店门和微笑如同花卉,殷勤地朝向有光的那一方。金领针在每个节日订咖啡色缎带束起的十一朵红衣主教,珍珠耳环的妇人偏爱黄皇后搭配蕾丝花纹玻璃纸,灰色毡帽的老先生在所有下雨的午茶时间带走一束白色哈巴内拉雏菊。耳后腕间的香水气味比花香更甚,宝石点缀指间颈上似落在花瓣的闪粉,比花更像花的男女抱着的花束翩然离去的影子投入日光里,像是千元雪糕上的可食用金箔。

有夜晚开放的花朵,也有从脏水里长出的枝叶,所以恐怕也有注定生于暗巷死于暗巷的人渴求一点脆弱如生命的颜色。昏暗寒冷的圣诞前夜,穿着人造皮草的女人踉跄着推门,“祭奠要用什么花?”她瞪着涂满黑色睫毛膏的眼圈问我,散开的瞳孔和手臂上的针眼在酒气里一同发青打颤。“还剩下两朵半的白色四季康乃馨。”我指着装残花的铁桶回答。她的笑声像脚上鞋带散落细高跟一样摇摇欲坠,捻起一枝开败了的法国红,拍遍身上的所有口袋也找不到硬币,从烟盒里拿出两支抵了。还没来得及拒绝说我不吸烟就推门而去,像她来一样如同落荒而逃。

从此她偶尔会来,都是无人的夜晚,都是仓皇的步伐,都是破烂物件换取破烂的花,摇晃着,没有商量的余地。用偷来的假蓝宝石换挤坏花瓣的蓝色紫罗兰,半只融化的唇膏换冻伤的岩蔷薇,一个醉醺醺的吻带走了一捧碎掉的满天星。带着淤青带着泪痕带着廉价香水也盖不住的腐烂气味,像是黑暗的缩影,白日里的客人见到会淹着口鼻视而不见地快速离开的那种缩影,鲜活的反义词,鲜花的反义词。她从不说胡话醉话之外的任何一个字,每次都佩戴不一样的名姓。

外套湿透的男人在一个夜晚敲开我的店门,一个她也许会出现的夜晚。扣着咖啡渍的档案告诉我她是一个有中间名有制服有证件照的人,她从不属于过这黑暗的长夜,她从不属于那件轻浮的皮草,她不得不。佩戴徽章和手铐的人叫她卧底,负责狩猎和交易的人叫她奸细,她是在捕兽夹和野狼群之间周旋的狼青犬,白色的麝香百合。黄色风衣下的搜救拉布拉多试图掩盖不耐烦而打着呵欠,敷衍地问我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我听说她下葬的那天万里无云,我听说荣誉的旗子盖着的是个空棺,我听说负责接应她的高大未婚夫在葬礼上失声痛哭。我听说某些夜晚,她也许会出现的夜晚,墓园石刻的百合底下会有一只盛开的法国红。“抱歉,先生,她的名字被保护起来,档案不可考。”我向阴影里的戴狼纹尾戒的强壮男人回答道,低头如巡视边境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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