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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火

五月主题:火

作者: 喝醉真的会喵喵叫的@A.L.S  

我知道我的温度和常人有所差异。

 

我总是说我是一捧终年不融的鹅毛大雪,一块心尖上的血液也捂不暖的石头,带着不可思议锋利的棱角,却肉眼不能实际看见,触碰便是死刑。我是,无法被驯养的野生动物,过于恶毒的黑蛇或者倔强的鹰隼,以自由和孤独为荣。虽然偶尔披上柔软的毛皮,但无论体型是手掌大小还是轻盈一跃三米高,猫科动物永远是捕食者,永远是眼瞳在黑暗中反光的猎人。

 

我是冷的。我的体温永远比温度计上的标准低上一度,无论是夏天还是家乡特有的凛冽的冬,我的手永远比握着我的那只冷些。我会甩开那些手,只能甩开那些手,温柔地决绝地带着一点不情愿地,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或者各种各样的沉默。热量辐射对我来说像是发着光的橙红色的轮廓。我规避那些热,因为我知道我不属于那些,那些不属于我。

 

我从未想过,大雪也可煮沸,石头也可消融,猎人也好猎物也罢,这世上总归有一方坚固的牢笼能够困其一生。而最可怕的是甘愿被困和自投罗网,像是中了诅咒或者蛊毒,像是被一种虚假的激素迷惑,像是史诗里的最后一章,宿命感的结局和引人深思的绝句。我从未想过,我从未想过是我。从未想过在漫不经心的一天遇见一场山火。

 

荒山是无所谓山火的,我本是这么觉得,所以任他在脚下跳跃,想着总会熄灭,总会冷却,想着我没有什么能够燃烧的部分了。所有的经验都大抵如此,所有的火焰都有熄灭的一天,所有的,所有的爱,只有死亡赋予其永远的意犹未尽。但是岩石悄悄松动了,世界才发现雪山山心由岩浆填满,那种滚烫的毁灭性的热度,蠢蠢欲动地回应那些火焰。

 

这惊吓到的不是偶尔在我耳边传递消息的知更鸟,或者任何一只善意嘲笑我贫瘠脊背的红尾的狐,而是我自己。我在自己的热度中惊恐地颤抖,抖掉了全部的雪。我以为他会跑开,像是所有仍有一丝理智的正常生命,但是他总是不按照我的经验行事,再一次地,再一次地。我不敢想象结局会如何,因为我崩塌殆尽。

不是冷的雪山的我便不再是我了,不再燃烧跳跃兴致勃勃的火焰也不再是他。他们说,海的那一边有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山经历了一场山火,那座休眠的火山彻底沉寂了。他们说,山和火融化在了一起,他们说,这是一场令人唏嘘的毁灭,天空和海洋都为之动容而披上灰色的哀悼。山火,或者说,殉情。我们没有可以说的,火山和山火的灰烬有我们应有的沉默。

 

有一株苔藓在灰烬里悄悄地展现出与山和火都截然不同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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